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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 此间有情何不闻(一)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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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……

水镜内一片凝滞,似乎只是一幅画卷。

湛晞伸手,手指方点在水镜上的一刹,指尖倏然荡开一圈涟漪,少间,整面水镜若波涛翻滚起来。

松林开始模糊,朱衣少女渐渐消融。

突然——

水镜平息,松林再次浮现,镜内之景动了起来。

朱衣少女立在漫渺夜雾里,她握着弓,却找不到猎物,只能枯立着。

忽然间,狼群袭来,她为自保射完了箭箙中仅剩的三支箭,已然手无寸铁,而她的随侍,为了救她被狼咬伤,负伤昏迷。

于是,她与狼肉搏,野狼咬伤了她的右腿,她负伤跌倒时,一位公子出现救了她。

公子谦逊有礼,风度雅雅。

她却并无感激之意,没有他,她照样能从狼群里脱险。公子闻之,没有生气,反而善意相邀,邀请她前往不远处的鸿华行宫养伤。

少女默然半晌,因着她的车架已毁,而随侍和自己都已受伤,她便同意了。

鸿华行宫是各国贵族旅居之地,在那里,她认识了很多美好的人,最令她难忘的,还是那位公子。

他帮她处理好了腿伤,安排好住所,对她照顾有佳,总是很守礼。

但也不过是难忘而已,她对他无其余感情。因为她本就不喜欢有礼的人,待谁都有礼的人,在她看来,待谁都疏离。

养伤期间,她行动不便,无法再进行以往热爱的骑马,狩猎,只能枯坐于行宫里。无聊之际,她便去找那位公子,在一方白石亭中静听他抚琴。

公子抚琴总是很认真,很投入,往往她坐到了他的身侧,他都全然不觉,静心抚着琴。她便逗弄他,有礼的公子也会失态,她觉得好玩极了,便日日都去找他。

即便她总是捣乱,他也从不恼,仍旧静心抚琴。渐渐地,她开始对琴产生了好奇,对他的内心产生了好奇。她便让公子教她抚琴,她以为自己是学不好琴的,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些需要枯坐学习之物。

但她错了,在她触及琴弦的一瞬,她发现,她喜欢上了琴。

公子温然一笑,细细为她讲解每一琴音,耐心教她抚起了琴。

有一日,公子说自己有首琴曲一直未谱完,不知为何,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尾音,邀她共谱。不过短短三日,他们便谱完了琴曲。

琴曲完成时,她也要离宫了。

她很喜欢在行宫里生活的日子,可是,就也只是喜欢而已,虽然有些不舍,但总要过去,总要往前。

她走了,她没有赴约前往白石亭,聆听他那首谱了很多年,直至昨日才谱好的曲子。走之前,她送了他一把古松琴。

若要赠人以物,常要赋予心意,她送琴的心意是什么呢?

她不知道,可能是出于友情,亦或是出于爱情?

总要更高尚些吧,那就当做是爱情。

她离宫了,没有悲伤,只有平静。

可当她方踏出宫门,忽被人自身后一刀穿心,她没来得及看清那是谁,就永远闭上了眼。

再醒来时,她复又回到了那片松林,已然没有了前世的记忆。她复又开始重复前世的轨迹,和那位公子产生交集。然后,复又死去,复又轮回。

麻木地演绎着一场为期不过一个月的木偶戏。

那位少女一直站在松林里,一直握着弓,一直找不到猎物,一直枯立着。

蓦然间,她转了过来,双眼似蓄了一池的死水,无波无澜,毫无生气。

在对上那双眼的一瞬,湛晞的心猛地一颤,透骨的寒意蔓延全身。

少女仍放眼望来,一直望着她。

湛晞被那双眼梏在了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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